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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原创]
占个位子先~!!!
文字部分 一路走来
题记: 儿时的记忆早已生锈,只留下了一些模糊的身影,消融在深处。可是当我痛苦看见那沾有泥巴和草筋的孩子时,也痛苦地想起往事,像一个行者,领着我的玩伴与记忆缓缓走来。
⑴
土刚、二狗儿儿、大宝是我最好的玩伴,我们一起放羊,捉迷藏,掏鸟蛋,看果树。年幼的我们都有年幼的梦。那就成为地球超人,因为那时动画片上的英雄,也是我们的英雄。
于是,我们躲到麦田里,坐在土圪垯上用麦杆编戒指,一共编了四个。然后指着天空喊‘地球超人’希望能将他唤出来,然而却很失望。我问二狗儿:如果你是地球超人你会干啥,二狗儿说他要到大虎家把大虎抢的他的弹弓还要他那只黑兔子......
土刚说他要治好奶奶的病。
大宝说他要要回他爹送人的小黄狗。
他们有问我要干啥。
我看着田外向我们跑来的二大爷,我说:“我想,跑!”
随后我们被二大爷揍了一顿,理由是,我们糟蹋了他家的麦田。
⑵
我在里头个最小,辈分最小,我管土刚叫叔,土刚管二狗儿叫叔,然而我们从没有这样叫过,我依然管叫他们叫大土、二狗儿蛋、大宝,他们也叫我毛蛋。 这是没有任何不雅的称呼,却饱蘸感情。
⑶
我们都怕爹的皮鞭,娘的眼泪,所以年幼我们就懂得瞒着父辈做“轰轰烈烈”的大事。 “抓土匪、”“打仗、”“偷西瓜。”却常被爹的皮鞭打得七零八落,被娘的眼泪哭的无影无踪。后来我们通常躲到村中的歪脖子树底下数星星,而我们却很少哭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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哭,是年幼的孩子的专利,而农村长大的孩子,像牛一样的壮实,像骡子一样的倔强,委屈虽然苍蝇一样的多,但我们不哭,因为爹说:只有女娃才哭,我们是坚强的男子汉 我们这些不哭的男子汉们常聚一起,继续着属于我们的童年。
⑸
聚一起的理由很多:放羊、捉迷藏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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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家有十多只羊,常邀到一块几里地外的河边上放羊,土刚家羊里最多,也最好管理,因为那几十只羊都是一只老母羊的子孙,只要牵着老母羊就可以浩浩荡荡地穿过村庄,穿过田野的小道,扬走尘土,来到小河边。我则需要甩起羊鞭儿,在后面打着鞭响赶着慢的羊,二狗儿与大宝家没有羊,也帮着我俩在两边压阵,以防有贪嘴的羊啃麦子。一路上叫着、喊着、闹着,一路前走,像古时候的驮队,朝前走,向着小河。
⑺
黄河故道的水很清,草也肥美。到了那儿,两手一撒,任羊吃食。我们则两脚一跃“噗通”跳入冰凉的河水,羊儿不会乱跑,它们像被解放的奴隶,贪婪地啃着青草,疯狂的享受着自由。我们四个也不理会,又管玩水仗。
玩水,是我们河边上孩子常玩的游戏,在水里可以像鱼儿一样的仰泳,潜水,跳水……鱼儿是我们,我们也就是鱼儿。
累了,就光着屁股躺在河滩上晒太阳,微风拂过,哆嗦一阵子很舒服,我问他们:“长大后想干什么?”
土刚说:“想当村长,像大宝他爹那个样有钱的村长。”
二狗蛋说:“想当兵,做英雄。”
大宝说:“我爹叫我去城里找活儿干,反正以后不会呆在这儿了……”
我姥姥生病时候,我说长大当医生,奶奶讲贫穷的日子的时候,我说我去做生意,当然也想过当国家主席,想当老鹰、麻雀。 然而在爹扬起鞭子的那一刹那,我说了句实话:长大后我也要当爹。
⑻
天渐凉了,意味着,我们到上学年龄了。
⑼
我挎着娘用碎布头缝成的书包,一蹦一跳的随着早起的麻雀的叫声上学去了,路过树中的歪脖树时,不免多看几眼这么搞笑的树,此时一片片枯叶从我的眼前落下,落得多了,就像给脚下的泥土织了件大衣,而在大衣底下却埋藏了许多年幼的快乐,树叶也是为它祭奠而洒的“钱纸”吧。我将踩着这些“纸钱”做的路一步步的走向学校。那一刻,我长大了,其实长大就在落叶的瞬间,远处传来了上课的铃声“铛、铛、铛……”
“毛蛋,你咋还不快点走啊!干啥哩?”
“哦、噢……”一路小跑,跑进教室,歪脖树下,空留落叶的叹息。
⑽
学校很简单,就一堵院墙,几间破瓦屋,桌子很简单,就四条腿搭上一块木板,一个年级只有一个班,一个班只有二十几个学生,我、土刚、二狗儿都是同桌。
⑾
老师姓王,和爹一样一脸沧桑的面容。据爹说:王老师见过毛主席。那个时候,我们出生就接受启蒙:毛主席大救星!好像毛主席和如来佛一样厉害,即然老师见过毛主席,他一也定神通广大!多年以后,我才知道,当年有数百万青年学生从天安门前走过,理论上讲他们也见过毛主席。
爹很敬佩识字、有文化的王老师,于是爹逮了只鸡,走进王老师的家,请他多多照丫崽,——不听话,就往死里打。
随后,土刚爹,二狗爹像我爹一样走进王老师的大门……
据说,王老师在家里搭了几排鸡窝,还经常能吃到我们梦寐以求鸡肉,我们也从不怀疑,因为王老师的嘴上经常油油的。
那时,我的梦想是当老师,又还想当像爹一样的爹,又觉得有点奢侈。
〈12〉
王老师果然履行给父辈的诺言,戒尺随着他的喜怒衰乐在我们的手上起落。
原来那块木板比爹的皮鞭打的还要痛,年幼的我从嘴里说出了一句惊天地,旷世奇语:“他妈的”。
晚上,伸出红肿小手接过娘递来的馍时,被爹看见了我红萝卜似的手,爹毫不犹豫地拿起皮鞭抽在我身上:娃,你咋不听老师的话哩!王老师是个文化人,你不跟他学,想跟我学种咋地。 痛,辣辣的痛从身上传来,混合着别的痛遍布身上每一个角落。“分明,分明是鞭子比戒尺厉害多了。”跪在爹面前的我在心里这样的想着。
之后,我胆怯地躲在歪脖儿树下,吆喝起来:东头的刚,西头的蛋,还有里头的小白菜,都给我出来当藏闷儿(捉迷藏)。一会儿他们都来到树前,尽管身上都有鞭痕。
玩累了,躺在树底下,看着被老天用风抽打掉树叶,我又长大了,其实长大也不过是这思考的瞬间。
“他妈的老师。” 我这样想着。
⒀
下雪了,也就是说,寒假也来了。
⒁
寒假里,我常邀着二狗儿去掏鸟蛋。踩着嘎吱嘎吱的雪挨个寻找土墙屋下寻露草根,羽毛的洞,然后悄悄扶着梯子爬上去掏丫全窝。运气好时,可以捉到四五只嘴角泛黄的皱鸟,捉到后再精心照料,给他温暖的小窝,还有麦粒、谷子给它吃,原以为它们可以活下去,过我们想而过不上的幸福生活,可是它们却活不了几天就死了。可能农村的鸟儿和农村的娃儿一样只能在苦寒里成长吧。
可是它们为什么不能多活几天呢?因为几天后就该过年了。
⒂
大年三十,全国都沉浸在喜庆之中,我家也是红的对联、还有大串大串的鞭炮、大锅的饺子……
爷爷奶奶上了香,摆上贡品,拦上门棍后就端坐在堂屋受小辈的大礼。 我学着堂哥跪下,给爷爷奶奶祝福,爷爷笑着递给了我压岁钱,说了我句我很伤心的话。
“考了多少分,给多少压岁钱”
但是我依然很高兴。
我看了很多横批,很多都有这一句话:又是一年。
原来年也是一步一步走着,一年又一年,一年又一年。
八年后,我考上了市重点高中。
⒃
2000年是郁闷的一年,惊喜的也只是一瞬间,在这样一年里我们很是难过,土刚要打工去,二狗要参军,大宝则要读技校。时间越走越远,离别的日子越来越近,心情也越来越沉重,土刚走时,我们在一块最后一次也是第一次喝酒。
父辈的鞭子对我们已经起不了作用了,也不再打我们,父辈们说:“崽丫,长大了。 ”是啊,长大了,真正的长大无非是喝下第一口酒的瞬间。
土刚端起一碗高粱酒,一口闷下去,就着毛豆,他问我们将来想要做什么。
我们都觉得着句话好熟悉,好象从前说过?
“我会在部队里混好的,义务兵转志愿兵再立功……”
“ 我要挣钱,再工厂混好,要学技术……”
“不知道。”我说。
土刚,也一脸茫然...... 爹和土刚爹。二狗爹做在拉呱。抽着旱烟“啪嗒。啪嗒……”却瞪大双眼,看着这些长大了的孩子仿佛再寻觅昨天他们的日子。
那天,我们醉的厉害,我们相扶着走到歪脖子树下,这又是一个落叶的季节,此时西天的晚霞很美。凄美的与这片土地别离。
⒄
三年后,歪脖子树给修路的砍了,倒下的时候,我接到了大学通知书,在一片喝采声中,我向修路的说了句不太高明的话:“他妈的。”他妈的砍去了我们兄弟的见证。
⒅
而今,依然是落叶缤纷的季节,走在大学的树林里,可怎么也寻觅不到歪脖子树影。我只有一步步的寻找,仿佛那棵树就在前面,等着我向它一路走来。 (19) 完
[ 此贴被popzukang在2007-05-24 12:07重新编辑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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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2 楼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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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osted:2007-05-24 11:50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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